烟雨先生明显的态度,亦然落在了大家的眼里。
在座诸位皆是才学了得之辈,自有其分辨能力。
单论文章本身而言,夏谦和黎青颜,可谓不分伯仲。
可黎青颜更胜一筹的原因,大家也心知肚明,则是其所做文章,更具有其践行性。
白景书眼里有片刻微怔,他忽然觉得身旁从容冷静的黎青颜有些陌生。
是阿言成长的太快,还是他从未真正看明白过他
想到后一种可能,白景书心头略微闪过一丝莫名地惆怅。
而夏谦,目光似乎从头至尾都没移开过黎青颜。
他一开始,本是因为昨夜马车上的困扰,而对黎青颜有些躲避,他需得理清自己突然冒出的怪异思绪。
可
有些人,注定是躲不过的。
这个道理,现在的夏谦还未彻底想明白,他只是觉得,黎青颜打一开口,神采飞扬地格外好看。
就像一只雏鹰,一点点扑腾着小翅膀想飞上悬崖,追逐耀眼的白日之光。
最后终于一口气飞到了山崖之巅,小爪子立在山崖边的岩石上,骄傲而又满足地扬了扬头。
俯瞰大地,俯瞰众生。
不似局中人,反似局外人。
然,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
夏谦余光冷不丁又落在前一晚被黎青颜挠过的手腕。
时而,傲娇如猫。
时而,耀眼如鹰。
夏谦收回目光,微微低头,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忍不住在心里破土芽,嘴角轻轻上翘。
黎家青言,可堪重用。
最后没有意外,黎青颜当选了“新监生言代表”。
不过,烟雨先生并没有特别留黎青颜下来,而是让她自行先回去写一份言书,明日再去寻他。
只是,黎青颜听的都是现代的言,定然跟古代的不同,她有些不知如何下笔。
所以,回去的路上,黎青颜面上一筹莫展。
当然,这幅模样落在范明成眼里,只觉黎青颜作秀给旁人看,虽心头不服气,范明成也不得不叹服黎青颜那篇文章的精妙之处,远非他所及,不只是黎青颜,恐怕最后三位,他谁也及不上。
能做出那般精妙文章的黎青颜,也怎么会连一篇小小的言稿都写不出来,范明成觉得黎青颜简直虚伪的紧。
再加上他本就眼热,一时对黎青颜观感陡然下降。
甩了甩袖子,就是先行一步。
文山鸣则是一出门就被他所在学堂的助教叫过去了,似是有事找他。
如此,又成了白景书,黎青颜,夏谦这般的三人行。
只黎青颜兀自在沉思言稿的事,好似没有察觉三人行的剑拔弩张。
今日,三人皆是穿着国子监的学子服,青黑相间,像一道宛若水墨青山的风景线。
可衣衫是齐齐整整的,心思却不似外物。
白景书和夏谦,似乎也懒于应付面上功夫,黎青颜未开口之前,两人谁都没多说一句。
眉梢各自掠过沿路的白杨树,目光持久的停留,好似比那牡丹还要好看一般。
黎青颜这边倒是忽然灵光一闪。
“我得去趟彝伦堂。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