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有什么,想夺位,就都来试试么。
女人斗得,男人有什么斗不得。
礼部明白皇上的意思,说是良辰吉日,实际上当天晚上就把各位小主迎进宫了。
定品的事,凤拨云自己没管,因为懒得。点了十几个颇有名望的家族掌权者商议,这数股力量搅在一起,人情世故错综复杂,不仅没定出来君后,甚至大家的品级都不高,只封了两个君,三位侧君,贵侍数个,侍夫更是数不清。
第二日上朝,就人站出来不干了。
出列的是方御史,一向尖酸刻薄,对凤拨云此举最是看不上:“皇上!皇上言行荒唐,微臣不得不谏言一二!便是今日皇上要因微臣言您之过而处死微臣,微臣也纵死不惧!”
好好好。上来先堵她的路是吧,凤拨云微笑不变:“方御史有话直言。”
方御史深吸一口气,不等开口,忽然对面冲出来一年轻人:“方御史谏言便谏言,这般说话是为何故?欺负皇上性子随和么?先扣下一顶不得处置言官的帽子,这是威胁!”
凤拨云有点来精神了,她就想知道是谁形容她“性子随和”。
定睛一看,原来是他。
因为她改了很多政令,寒门学子和女子入朝为官的路被大大放开,这一位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,裴甄。
寒门贵子,写的一手好文章。如此人才她如获至宝,当场钦点了状元。
这头,裴甄还口若悬河:“自古文人进谏,乃是为国为君,置个人生死于度外!方御史今日却完全颠倒,先出保命之言胁迫皇上,无论今日说出什么话来,皇上都不得惩治你,否则就是滥杀言官是不是?!”
凤拨云面无表情,心中大概思索着能赏他点什么。
方御史被噎的没办法,他本就看不起这些没有根基的寒门学子:“我不过是为了国之长久才冒死一言,你又如何得知我说的不是好话?裴大人是否有些恃宠生骄?皇上还没开口,您便先恶意揣度在下?皇上——此等诽谤,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!”
论脸皮裴甄是不成的,涨红了脸:“皇上、微臣……”
凤拨云道:“无妨。裴卿不必着急,让方御史把话讲完。”
方御史站直了:“皇上,微臣以为,皇上实在不该如此荒唐!身为女子服侍多夫。这是闻所未闻的笑话!再者,皇上曾经是梁惠皇帝的遗妃,能再择一夫君已是荣幸,怎可对诸君如此折辱?皇上自己当过宠妃,难道对贞洁一道就这般不看重?当年您好歹也是公主,委身于敌不思自尽,如今更是荒唐至极!身为皇上,怎可仍视贞洁为无物?!”
裴甄气红了脸:“方御史慎言!”
“难道我说错了么!”
凤拨云哈哈大笑。
笑够了,她点点头:“方御史啊,你说对了。朕确实不在乎什么贞洁。”
“难怪你怕死。对着朕说出这些话,可不是要怕么。”凤拨云微笑着看方御史挺直背脊,不肯屈服的样子,摆摆手,“朕不会杀你,如你所言,滥杀言官是朕之过。”
“朕不仅不杀你,还要赏你。你方才说‘委身于敌不思自尽’,朕觉得这一句,甚好。”
凤拨云笑吟吟道,“那就封方御史为正二品
贤君吧,赐封号顺,就住在……襄德宫,那可是个风水宝地,顺贤君可要珍惜。”
方御史连连后退,嘴唇紫:“什么……什么??你、你怎可如此羞辱我!!!”
凤拨云讶异:“这怎么能是羞辱?朕是犒赏有功之臣。日前你挤破了头将自己的嫡长子塞进朕的后宫,难道不是为子谋一个好前程?现在你自己得了,这不是一件好事?顺贤君对朕从前的遭遇颇有指点,不如您自己受了,岂不更有心得?”
方御史被她一句“顺贤君”差点气死:“你——你——我的年纪大的能做你父亲!你怎么……”
凤拨云兴意阑珊:“所以啊,朕也不会把你当回事。难不成顺贤君以为朕还会对你这张倒人胃口的老脸宠幸么?襄德宫就是你的冷宫。唉。谁让朕被威胁在先,实在不能杀你呢。”
方御史彻底两眼一黑,昏死倒地。
裴甄亲眼看这一系列的变故,瞠目结舌:“皇上……”
“裴卿还有什么事?”
他好像有点傻了,也不知为什么,红着的脸一直缓不过来:“微臣……微臣……”
凤拨云拧眉,但还是等着。
他声音很低:“微臣认为……皇上的后宫……不应、不应只从……世家子弟中……”
太慢了。声音太小了。什么也没听清。
凤拨云耐心耗尽:“好了,等裴卿想好了再禀。退朝。”
就是因为这样一件事,现在皇宫中倒多了许多贵人——按秋心粗略一算,大概有二三十号人。其中许多别说凤拨云名字都不记得,连她都没有去看过一次。
总之是耍心机的世家子,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事情说完,秋心说:“奴婢与姑娘说这些,并非背地里教嚼皇上的舌根,而是皇上吩咐过的,要与姑娘讲明情况。若是您在宫中看见什么,切莫受了惊吓。”
姜眠连忙摇头:“不会不会,姑姑放心,我没有那么不经事。”
秋心观察姜眠的脸色,见她听前什么样,听后还是什么样,没有露出任何鄙夷或是嫌恶,心中一宽。
其实皇上倒提了半句,没有说完,她却知道皇上的意思。此举的确惊世骇俗,而姜姑娘一向端庄乖巧,却不知她听闻此事,会不会与皇上产生嫌隙。
姜眠完全不知秋心在想什么,“秋心姑姑,阿姐现在可忙?我实在是很想念她。若是她得空,我能立刻去瞧瞧她吗?”
如今看来,竟是接受度如此之高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