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……是,这么承认还真挺不好意思,姜眠点了下头。
凤拨云重新打量了一下姜眠:“你脸皮还真是厚。”
姜眠摸了摸自己脸颊,其实还是有点烫的。可她也没办法:“不瞒您说,若我自己能办成,我肯定不会麻烦您的……反正就问上一问,不成就算了,万一您能答应呢。”
“……”凤拨云道,“你我是宿敌。”
“无论您怎么想,在我眼中您是我的恩人。”
“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?”
姜眠窘迫道:“所以我一开始便跟您说,日后若您有所求,我必定全力以赴。”
凤拨云盯了姜眠一会,美目微阖,闲适
慵懒:“是不是这几日待你太好了,给你吃穿,许你清静,让你那二两重的脑子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。你父母兄长都死绝了,一介孤女,还有什么可利用的?”
姜眠心脏砰砰跳快,这个敏。感的时刻,只要提及家人便叫她顿生警惕。
是啊,正常来讲,确实是这样啊。
常人看她,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,那么凤拨云这样待她,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
放眼整个京城,认出她是姜眠还敢善心收留的,只怕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出一个。
更何况是凤拨云——当年京城郊外初见,她对爹爹的敌意隐藏在恭顺柔软的外表之下,那恨意,绝不会经年消磨。
她唯一软肋是家人,对于爹娘而言,她也是他们的软肋。
凤拨云面容冷峻,起身走过来。
她身量比姜眠高些,不怎么客气地捏住姜眠脸颊,迫使她抬头。
紧张,勇敢,坚韧,最后又一层镇定蒙色,凤拨云欣赏了一会姜眠的表情,慢慢放手。
“我不会为你安排,你想得美。至于为什么收留你,还不明显吗?自己动脑想想。”
留下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,凤拨云深深看姜眠一眼,略一掀唇,转身便走。
*
一出门,秋心就在不远处站着。
凤拨云走上前:“姑姑竟知道在哪寻我。”
秋心为她掌灯,道:“奴婢随意一猜罢了。”
“左右我闲着没事做,走到这了,听听她想干什么。”凤拨云随意拍拍手,“算我多此一举,当真是无聊之极。”
秋心看她一眼:“姜姑娘很无聊吗?”
也不……那么无聊吧,脾气好得很,还挺有趣。凤拨云道:“我看她今晚是睡不好的,没得拼着劲儿辗转反侧把头想破。”
秋心不由弯唇微笑,目光放远,不知想起什么,轻轻叹了口气:“您难得高兴,但奴婢却不得不奉劝一句,也不必对姜姑娘太好了——您二位立场不同,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的,待日后姜重山回京,又该怎么算呢?”
凤拨云先是反问:“我高兴?”
而后冷笑:“我待她有多好?把她软禁起来,给些吃食罢了,这也算很好么。”
“毕竟是姜重山的爱女,奴婢以为您至少会使些手段。”
凤拨云浑不在意:“我要使什么手段,使给谁看?姜重山对北胡作的孽,和他女儿有什么关系?若我将恨意泄在无辜女子身上,和赵狗一流又有什么区别?此刻姜重山为我所用,我是他的主君,对他的家人太苛刻,岂不失了大气。”
秋心由衷笑道:“殿下格局,无人能及。”
想了想,她说:“既然如此,何不让姜姑娘与她母亲团聚?她二人在一处一处排解忧思,咱们照顾起来也方便些。”
凤拨云沉吟:“日前我见了萧玉漓,说了些刺话来挑她的心,她知道姜重山在胡地起兵,已达贺兴关。若姜眠跟她一出,岂不也会知道这些?
”
“殿下为何不愿让姜姑娘知道?”
“就是不想。”
脑海中浮现姜眠的模样(),娇弱又不娇气?()?[()]『来[]。看最新章节。完整章节』(),像个淡定的小兔,怎么扒拉捉弄都不生气:“让她知道又怎样,还不是该吃吃,该睡睡。难道她知道了,就放她去前线找姜重山帮他挥刀杀几个人吗?”
这倒也是。殿下有决断,眼界亦不是自己可比拟的,秋心点头:“不知也好,忧思过甚到底伤身。眼下,一旦姜重山破了贺兴关,就会引起朝廷的重视,不敢将他看作普通流寇。”
“那也晚了。这梁朝真是疲软不堪,气数已尽,近百年来制衡全靠姜氏一族,如今姜氏反戈相向,才知朝廷犹如刀切豆腐,竟无丝毫招架之力。”
“若是……那宴云笺出手呢?”
凤拨云微扬下巴:“我瞧着他不会,他不像是一个能给赵狗卖命到如此地步的人。他必定有旁的心思……我们只等姜重山兵临城下,届时控制住宴云笺,不要让他抢了功才好。”
“如此说来,这一战应当很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