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着想笑的冲动,姜眠蘸饱了墨,在信纸旁边留的空白处开始作画。
“画一个你,虽描摹不出吾兄万分之一风姿颜容,然小妹已尽力,请吾兄笑纳……”
真是太丑了,姜眠想,阿笺哥哥拆信的时候,身边可千万不要有人啊。
就是不能亲眼看见他的表情,可真是有点可惜。他那么爱笑的人,看见这个,肯定一下子弯了眉眼。
不行,等他回来,要让他当着自己的面拆一遍。
想着这些,姜眠嘴角又有些压不住上扬的趋势。
她封好信,走到门外叫了一声:“凌枫秋?你在么?”
宴云笺走时不肯带上凌枫秋,派他留下保护她,其实她有点不放心想让凌枫秋跟宴云笺走的,但是宴云笺坚持,凌枫秋又不愿违逆主命,这就留下了。
凌枫秋出现的极快,几乎姜眠话音刚落就从哪一个方向落下来,单膝跪地俯身:“姑娘有何吩咐?”
姜眠赶紧伸手扶:“没什么大事,你起来说话。”
凌枫秋忙道不敢,迟疑着站起来。姜眠是个很和善的姑娘,待人极好,平时叫他们换岗值夜,念他们辛苦多结银钱不说,还给他们备下厚实被褥,他打心里敬重。
她极少主动找过他办事,这次忽然叫他,他自然郑重其事。
姜眠对他笑道:“你别紧张,我没什么大事,就是给二公子回一封信,劳烦你帮我送去驿马司。”
凌枫秋双手接过:“姑娘,此信若是紧急,卑职现在便加急送去,能比驿马司快上许多。”
“不用不用,没有那么急,”姜眠举起双手摆了摆,“他们送的慢一点就慢一点,你要是出现,哥哥看见再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,心一定得稳,别影响他。”!
();萧玉漓目光微顿,音色有些冷下来:“有区别。你不是因为我不放心才将宴云笺带去前线,因为你对他放心。其实在你心中,也更属意他
做你的左膀右臂,对吧。()”
姜重山静了一会,点头:&1dquo;的确如此。?()_[()]?『来[]a看最新章节a完整章节』()”
“你就这样喜欢他?连他那层身份也不在意?他就算仁义,忠诚,但他身体里流着乌昭和族的血,皇上对乌族是什么态度你我不是不知道,乌烈这个名字真能保他天长地久、保他从京城全身而退?说不定什么时候,就会有一把火烧到我们家来,最后连你也拖下水。你扶持他安身立命也就罢了,难道真的想把他留在家里一辈子?你早就一碗水端不平了,你有没有想过阿峥呢?”
萧玉漓越说语越快,到最后脱口而出,“你承认的这么痛快,如果他是你我的亲生儿子,你也能如此偏心么?”
“住口——”
姜重山一下子站起来。
萧玉漓微微咬唇。
姜重山一手捏着桌角,沉毅的双目中布满阴云:“玉漓,阿峥是我们的亲生儿子,这样的话,以后再也不要说了。”
萧玉漓自知失言,抿了下唇,什么都没有反驳。
“和你说的这些,没有关系。我做这个决定,和喜爱哪个儿子多少无关。”
姜重山静了静:“阿峥,阿眠,还有阿笺,无论他们在你心中是什么亲疏,在我心中,他们都是一样的,从来都没有分别。”
萧玉漓垂眸片刻,尖锐的语气和缓许多,道:“方才说的也只是一方面考量。我想着,阿峥这孩子之前伤过筋脉,身体本就不好,接下来是与那杨潇烨对上,必定是一场苦战。他从小性子好强,只怕到时会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,还是留下来比较稳妥。若不是为着他有这些思虑,我都想自己留下来看护阿眠。”
她抬眸看一眼姜重山,舔了舔嘴唇,到底是说了句:“宴云笺……也确实是将才,合该上战场去身先士卒。”
姜重山心中暗叹,看一眼萧玉漓,神色颇为无奈——这所思所想,分明和他心中计较的一模一样,偏偏一开始不肯说这些,把话讲的难听,似乎就能掩盖这里边的关切。
冷面冷情的,心到底没那么硬。
“夫人言之有理,你我既心有灵犀,方才何必说那些话。”姜重山重又坐下,态度回暖,伸手想去握萧玉漓搁在桌边的手。
萧玉漓嗔他一眼,收回手,嘴上不饶人道:“我有这份思虑,乃是为大局考虑,可你的想法,分明是偏心宴云笺。我哪里跟你心有灵犀。”
姜重山一笑,也不计较:“好吧,那算我们殊途同归。”
他望着房梁,想了一会儿:“阿峥心有志向,如此安排,确实委屈了他。”
萧玉漓看着他:“你不该这么想。这是迟早的事,北境已经安定,至少未来几十年,北胡没有卷土重来的能力,东南这边,你我心里有数。制服燕夏只是时间问题,等到战事结束,举国太平,再无仗可打,到那时,对阿峥而言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他本就生了一个生逢太平的命,只不过经历了战争的收尾罢了。朝堂风云诡谲,多留无益,日后我们的日子,他总要习惯的。他还年
()轻(),不懂平安已是最大难得。”
她极少说这样的话?[()]?『来[]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(),偶尔说一次,带着清醒的通透,竟是看的如此长远。
姜重山微微一笑,这一次伸手去握萧玉的手,她没有躲开:“夫人如此明白,还说我们不是心意相通么?咱们家的后路,我早已开始着手准备。等东南这边战事结束,咱们一家五口就去过平平安安的快活日子。”
等第二日姜重山与姜行峥提了此事,他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