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能了,无论何事,千件万件,只要她开口,于他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欢喜:“你说。”
她抬头:“你睡觉吧,我想看着你睡着。等你睡着我再走。”
宴云笺有点懵:“只是这样?”
“嗯。”
他笑了:“这是什么事?”
“你快睡。”
好吧,无论怎样,总归是阿眠要求。宴云笺老实躺下,在姜眠柔软的目光下闭上眼睛。
身体负载确实沉重不堪,又因心爱的人守在身边,是世间最安宁不过的事,没过多久,宴云笺便沉沉睡去。
他睡得沉静,连姜眠给他换了床更厚实的被子都没醒来。
那么敏锐的人,想来是因为知道身边是她,才放任自己安然睡去吧。
姜眠坐在宴云笺身边看了许久。
终于,她捧起他一只苍劲的大手,默默端详着,右手摸上他无名指根缓缓按下去。
不多一会,他的无名指尖处赫然出现几个红点,指甲渐渐变得暗紫。
姜眠瞳仁一颤,颓然松懈力道。
他的手指恢复如初,可她的心却直直坠入无边的深渊。
此状和高叔所记载的分毫不差。
姜眠目光缓慢移到宴云笺脸上——他睡颜安然,比天边的月色还要清冷那些可怕的文字与史书记载交替出现,最终,尽数消弭在他这张艳绝的面容里。
他平静的人生被打碎了。
姜眠怔怔想着。
如果杀了那个躲在暗处缠着她的毒蛇可以换回曾经一切,即便她从未拿过屠刀,也会毫不犹豫将其剉骨扬灰。
可现在呢?
太舍不得了,姜眠轻轻抚一抚宴云笺的脸颊,只感觉心如刀割。
她的阿笺哥哥这样好。
这样好的人啊……
所有的一切顷刻间有了答案,原来,历史竟然可以用残忍二字来形容。
——爱恨颠,燕夏奇毒之,中毒者潜伏期一至两年,毒后爱恨颠倒,对爱重之人恨之入骨,至死方休。
爱恨颠没有解药。
而此刻,这道毒,就在他体内。
——卷二:少年游·完!
()饿了,拿些糕点给你。”
宴云笺不由微笑:“阿眠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你怎么拿我当小孩哄。”
“若人人都依靠着你,你却没有一处歇息的地方,那岂不是要累死了?”姜眠看一眼食盒,又问他:“你现在饿不饿?若是饿了,不爱吃这些,我去厨房拿些热的饭菜给你。”
宴云笺听的有些好笑,又觉心软:“阿眠,你今日怎么待我这样好?”
姜眠怔问:“我原来待你不好吗?”
“当然不是,”他摸摸鼻子,“好像今日格外不同些。”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。阿眠似乎有些奇怪,今日对他比平常多了一份……小心翼翼。
高叔新丧,她是见自己难过才这样哄着?
一念及此,宴云笺心沉坠着疼。
他难过,她又何尝不是悲痛欲绝?
“阿眠,我不饿,你……”
“真不饿吗?你总习惯说不饿、没事、无碍。”
宴云笺哑然失笑,“嗯,真不饿,你别担心我,你这不是给我送吃食了么。现在天色不早了,我送你回房,早些歇息吧。”
“这么点路还送什么,”姜眠按着宴云笺,不由分说扯过棉被往他身上盖,“既然不饿,那就接着睡觉,看看你眼底下的青影都成什么样子啦。”
宴云笺哭笑不得,现在天色已晚,他与阿眠同处一室,他怕唐突到她半点,实在不敢乱动去反抗阿眠的动作,只能乖乖顺从:“好了,阿眠,我知道,我知道,我自己来。”
姜眠松了手,看他听话地躺着不动。
眼下时间和他们共处的地方实在有些不合规矩,她却没有要走的打算,宴云笺只得提醒:“阿眠,你不回去睡觉吗?”
姜眠道:“我想在这陪你待一会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