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云笺护了一下:“小心点。”
姜眠把剑往旁边一扔:“没事,拿得动。”
宴云笺失笑,“你砸到我脚了。”
“砸的就是你……还笑,趁人不在偷偷练剑,你是不是想气死我?高叔都反复叮嘱了,你最好再卧床静养三五日,快点回去躺着。”
姜眠把宴云笺往屋里推。
除去烧伤,他身上的积伤也不少,这一仗打了大半年,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休养,好容易回了家,自然要将沉疴一并养好。
直到姜眠把宴云笺按坐在床上,还要再往下按的时候,宴云笺实在撑不住示弱:“好好好,阿眠,我自己躺,我自己躺就可以。”
姜眠松手,看他乖乖躺下,便坐在他旁边,自然地端起他搁在一旁没喝的药:“阿笺哥哥,知道你
躺不住,我这不是天天都来陪你么,你别任性,再忍一忍,过了这几天,才没人管你。”
“哦,”宴云笺伸手:“我自己来。”
姜眠看他利落喝尽,夸了句:“还算你乖。要吃糖吗?”
他是小孩么,宴云笺难以置信上下扫过姜眠,正色:“要。”
姜眠笑嗔他,但还真从怀里拿出一颗糖,温柔细致地剥糖纸。
她剥糖纸,宴云笺就一直垂眸注视。
她细白的手指柔软异常,专心致志剥开这层糖纸,像是剥开他的心,还未品尝糖的滋味竟已觉得甜。
“阿眠。”他轻声唤。
“嗯?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啦?嫌我慢?”
他眉眼微弯:“不是。”
不是乱叫什么?姜眠笑瞪他一眼,将剥好的糖塞进他嘴里,向两侧捋了捋他有些汗湿的。
“说起来今日谁给你换药?怎么还没来……”姜眠去扔糖纸,正好向外瞅瞅,外面静静的,还是没人。
“我也不晓得,总归是高叔派的人。没关系,也不差这半刻钟。”
姜眠回头:“你怎么什么事都没关系?已经过了你换药的时间了,你身上是烧伤,药不能捂太久,会对身体不好的。干脆我帮你换好了。”
宴云笺立刻拒绝:“不行。”
姜眠要上手:“哎呀,哪那么多讲究。”
宴云笺哭笑不得,伸出食指连连轻戳几下姜眠额头:“阿眠,你是姑娘家当然要避讳。”
他伤的是后背靠肩膀的地方,这也得防。
行吧。
姜眠知道宴云笺倔强的时候她拗不过,只好忍着担心再等一等,好在没过一会儿,高梓津亲自来了。
“阿笺,今日感觉如何啊,伤口应该没那么剧痛了,我再给你探探脉,应当可以减轻些药量……”
姜眠起身脆生生招呼道:“高叔你可来了,快管管他。”
“咦,阿眠也在啊。”高梓津面上浮现一层笑意,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一圈,自顾自笑着打开药箱。
放好了东西,宴云笺将手腕伸出,高梓津一面把脉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你啊,是不是躺不住乱动了?不是我说你,原本看你是沉稳性子,最初刚来家里的时候乖得很,现在可倒好,渐渐露出些皮猴样了。”
宴云笺道:“是高叔太宠惯我。”
高梓津哈哈笑,指腹深深按下切脉:“知道就好,我宠归宠,你不能太骄纵,平日里嘱咐你的都要好好听,要及冠的人了,不要总是让我们阿眠盯着你来喝药,你自己……”
忽然地,他的话断掉。
那双常常含笑的眼睛中,第一次收敛了所有笑意,漆黑深沉,凝重的让人害怕。
姜眠吓了一跳:“高叔,怎么了。”
高梓津慢慢缩回手。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