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说,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。
好年轻。
抓着书愣好久,姜眠才怔然回神。
“公元九三七年,梁朝著名军事家、战略家姜重山击退北胡,收复燕秋十一州,洛城,云代,同年班师回朝,因缘相识尚为宫奴的宴云笺,赞其‘洁身出淤泥,潇潇君子骨’,后将其收为义子,赐名姜恒。”
“宴云笺深得姜重山信任,次年参军,投身烈风军飞羽营左卫第三编军,同年南夏在梁朝东南潞州、庆蜀战乱,晋城侯沈枫浒战死,姜重山临危受命率烈风军退敌。宴云笺于靖泮郡初露锋芒,率一千人支队深入雁鸣山腹地,扭转烈风军缺粮枯竭的劣势局势,立下重功,同年擢升宣宁校尉中郎将……”
这一本是不带私人感情的通史。没有批判辛辣触,也无赞扬华美之词,枯燥,生硬,一本乏味的长篇叙述。
再往下看,这梁朝的最后一章,足足有七页讲宴云笺节节晋升。
战功,印证他无双才能。
“……然其心术不正,公元九四二复名宴云笺,党同文渊大学士公孙忠肃于十一月初九朝堂陈词,史称‘冬九陈书’,上奏姜重山通敌卖国,藐视君上,身怀异心,拥兵自重,好大喜功数条重罪,条条证据确凿,罪无可赦……
“……然其心术不正,公元九四二复名宴云笺,党同文渊大学士公孙忠肃于十一月初九朝堂陈词,史称‘冬九陈书’,上奏姜重山通敌卖国,藐视君上,身怀异心,拥兵自重,好大喜功数条重罪,条条证据确凿,罪无可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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栖风念本,认真回忆:“不是不够看,我记得我死之前,宴云笺死因多层次分析已经正式立项研究了。这是一个全的切入点,我爸爸参加过论证会,那时候是远程,我也在一旁,听了点……当时教授们说——”
那些专业术语她不记得:“意思就是,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隐秘。”
系统道:“那些也不是那么快能有的。”
也是。一个全的项目,出成果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三年,五年,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。
“所以你也看见了,这就是有关于他的记载,”忽然系统开口,意味深长:“你的任务要进行更深一阶段——帮他洗刷冤屈,也是对他好的手段。”
“所以他真的是被冤枉的?!”姜眠紧紧抓住这一点,“那怎么不早说?这么重要的事!问你你还扯东扯西的。”
系统说:“所以刚才我也说了,这些任务都有固定程序的,在什么时候,才能做什么样的事,说什么样的话。你现在知道了,不也不晚吗。”
倒是不晚,很多事还没有生。姜眠再次翻开书:“我要帮他……”
这样念叨着,心里渐松,眉眼也弯了:“他不是坏人,真的不是。”
系统出一点轻轻的笑声,什么也没有接。
姜眠心中大石落下,和宴云笺的所有过往在脑海中走了一遍,越想,越生出真心实意的怜悯:
“我肯定会帮他的,既然我来了,就不会让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传下去,他是很好很好的人,值得正确的历史评价。”
系统沉默。
好久之后,它才淡声说道:“你是历史空间的唯一人选,选你,有选你的道理。”
“无论任务多难,你当然会成功的。”
……
宴云笺来的时候,皇上皇后等一干人已经退出来。
皇帝坐在门口,见宴云笺过来,轻轻抬了抬手。
一旁侍奉的蔡佛玉立刻明白,他近身伺候着,便甩了个眼色给台阶下立着的小太监。
成复得令恭顺弯腰,转身上前走到沉静跪下行礼的宴云笺面前,垂眸凝视。
眼底情绪晦暗不明,他抬脚,鞋尖抬起宴云笺下巴。
染了污泥的鞋尖在他白玉般的下颌上,他容色始终没有半分变化。
成复回头:“启禀皇上,还算齐整。”
皇帝嗯一声,微凉目光扫来。
心下微沉,慢慢涌上一层灰白浓厚的恨。
他跪在那里。分明是最卑微的姿态,可那风姿气度竟如此耀眼。似入鞘的宝刀,如欲滴的青竹。
看了许久:“好了,进去吧,伺候好姜小姑娘,侍奉好姜重山将军。有你的好处。”
宴云笺应道:“是。”
众人离开,成复在最后面路过时瞥了宴云笺一眼,目光寒芒,复杂如乱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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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