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道:“臣……臣还想向太后请安。”
皇帝狐疑,“你向太后请安做什么?”
潘大人小声的道:“出门的时候,臣妻还问臣……勋国公的夫人会如何,能不能给她送些东西去……臣哪里知晓……”
皇帝就问:“你不是跟勋国公不对付么?”
两家怎么搅和到一块去了。
潘大人先是一本正经的道:“都是为朝廷做事的,政见不合是常事,臣确实是看不惯勋国公那副嘴脸。但女眷们却很不必因此断交。”
而后才道:“勋国公……很是爱护长子,纵容长子对继母不孝,臣妻跟着于老夫人上门听戏见过几次他无礼的场面,这次便尤其担心她被牵连得病。”
皇帝皱眉,“病?”
潘大人:“臣妻说,勋国公的夫人因为失去了女儿,常年不出门,缠绵病榻,最近才好些,但还是受不得刺激。”
皇帝竟然能理解。
太后当年也是一模一样的。他便沉默了一瞬,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去吧。”
()潘大人便去了太后宫里,最后又出宫去,回家后跟潘夫人道:“无事,可保下来。”
潘夫人松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
她想了想,道:“我去跟阿绾说一说。”
潘大人笑着道:“去吧,我今日心情好,待会去郊外走一走。”
潘夫人神色一闪,“去郊外做什么?”
潘大人:“散散心,跑跑马,你不要担心嘛。”
潘夫人低下头哎了一声出门了。
英国公府里,折绾正跟玉岫说给孙家去信的事情,便听闻潘夫人来了。
两人互看一眼,连忙将人迎了进来,“夫人怎么来了?”
潘夫人开门见山:“我今日请了我家大人去太后宫里走了一趟。”
玉岫熟悉这些,闻言立刻就亮了眼睛,“我怎么就没想到,去陛下那里探口风,潘大人最是合适。”
陛下也不会觉得是给勋国公府说情,毕竟潘大人跟勋国公可是有仇的。
折绾虽然没有玉岫想得那般快,但也下一瞬间就意识到了,又见潘夫人的神色,彻底松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,夫人,多谢你了。”
潘夫人:“都是皇城根下住着,谁知道轮到哪个?该积善的时候就积善,我是不亏的。”
玉岫手一顿,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,但还是道:“夫人今日帮我一次,我定然会报答的。”
潘夫人:“瞧着你们至真至善,我就知晓你们跟别人不一样,做不出墙头草的事,我是愿意帮的。”
她笑了笑,“当然,若是哪日真不幸,你们要是愿意帮我一把,便先谢过了。”
折绾就想起了几年后的事情。彼时潘大人已经成了太子的人,陛下也十分信重,潘家风头顿时一时无二,刕鹤春经常夸潘大人做事勤勉,稳重,是个颇能托付的人。
但仅仅一月,潘大人就被贬官了。
刕鹤春没有亲自去送他离去,只让她去给潘夫人送银两。
她便看了潘夫人一眼,道:“若有难处,不敢说帮夫人解决,但小事上能帮的地方肯定会帮。”
潘夫人就笑了笑。她站起来,道: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折绾亲自送了她出门,玉岫就跟她接着说孙家的事情。
玉岫:“如今瞧着勋国公是必死无疑了。咱们去孙家的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。”
折绾还是不看好孙家,“当年能够舍弃,如今难道会接回么?”
她道:“反正我信里面的消息是如实写的,并没有夸张,到时只看孙家如何应对了。”
玉岫迟迟都没有说话,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突然叹息道:“你说——父母爱女,窥其根本,究竟是爱还是不爱。”
折绾说不好,但已经无所谓了,她道:“京都是非之地,久留不好,便先去闽南暂时住下,又或者可以在途中下马车下船,就此住下也无不可。”
碰见风景秀丽的地方,喜爱了就待下来,也是一种缘分。
玉岫若有所思的看着她,“阿绾想过这般的日子么?”
折绾点头,“想啊。”
玉岫就拍了拍她的手,“望你得偿所愿。”
她急匆匆走了,折绾回到别有人间做针线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