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在心里对秦牧原感恩,越是不能同他私交过密,引来不必要的猜疑。
叶乐程沉默下来。
这个道理,他又何尝不懂?只是在情感上,太难接受。
他的神色黯然下来,片刻后问:“王爷,难道您就只能做一名孤臣吗?”
秦牧原洒然一笑,拍了拍他的肩头,道:“谁说本王就是孤臣了?你忘了,我可是有王妃的人。”
他和卢雁依心灵相通、祸福相依,只要有她陪伴在身边,他的人生就很圆满。
说着,他将桌上放着的一个长方形扁平盒子推到叶乐程前面,道:“这是王妃给你的谢礼,感谢你替她报了杀父之仇。”
叶乐程忙摇手推拒,道:“末将受之有愧。”
他做的事,并非全然出于公义,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自己,远远谈不上替卢雁依报仇。
秦牧原笑道:“你好好收着便是。若没有你让高一鸣放松警惕收集罪证,想要拿下他还需费些功夫。”
正武帝要处置高一鸣,当然需要一个正大光明,给满朝文武都交代得过去的一个理由。
若是只想要除掉他,又何须大费周章?
干脆赏一壶毒酒、或让暗卫刺杀,都能让高一鸣死得无声无息。
为了避免朝中动荡、更为了家丑不外扬,崔太后收买武将一事自然不能提。若是没有叶乐程从中出力,一旦引起高一鸣惊觉,节外生枝也不一定。
叶乐程的目标并非替卢雁依报仇,但他做的事却达到了这一点。
听秦牧原这么说,叶乐程这才接过来。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羊脂白玉镯子,在傍晚的日光中呈现出醉人的光泽。
“这,这也太贵重了!”叶乐程忙合上盖子道,“王妃的心意末将领了,这对镯子却是万万不敢收。”
秦牧原笑道:“你就安心收下。内人听闻武国公府上近日在替你相看亲事,便想着替你添一份聘礼。你我兄弟一场,本王比你痴长两岁,也算得上是你的兄长。”
多余的话他没有说出来,叶乐程却明白,这是在顾全他的面子。
武国公府没落至今,哪里还拿得出一份像样的聘礼?
按说,以叶乐程的年纪,早在几年前就该定下亲事。但那时他只是金吾卫的一名小小武官,又能议到什么好亲事呢?
武国公府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,哪怕是亲事,也不能轻率。
直到他立了功,在京畿大营里有了立足之地,才开始替他议亲,目的便是要找到一名能对他有所助力的妻子。
有了这对羊脂白玉镯,他娶妻之时,便不会被女方给看轻了去。
叶乐程的双手在裤腿上抓了抓,红了眼睛。
下一瞬便单膝跪倒,作揖道:“王爷,您对末将有再造之恩!”
不仅仅是前途有望,就连他的亲事,也替他考虑周到,这怎么能令他不感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