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,只是一座被废弃的荒凉老屋?
亦或是,已住进去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家?
再拐个弯就到了,秦牧原却止步不前,黑眸里的情绪深不可测。
“王爷,走吧。”
明白他的心情,卢雁依轻声鼓励。
寻访故居的心路历程,大抵都是一样吧。就像她每每经过晋陵县衙时,都会忍不住去看从院子里探出头来的那株杏树。
那株她看着父母一起种下、如今生机勃勃的杏树,人世间却早已物是人非。
秦牧原回过神来,微微颔,牵着她往前走去。
拐过街角,他再一次停住脚步。
这里的景色,竟然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!
怎会如此?
僻静的小巷,爬满青苔的粉墙。就连台阶上清理干净的石缝,门上那对因为常年使用而油光锃亮的铁门环,都一模一样。
显然,并非无人居住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举步上前,握住其中一枚铁门环,扣响了门扉。
此时此刻,他有一种错觉,仿佛下一息母亲就会打开门,笑着埋怨自己贪玩,连连催促着快去洗手吃饭。
他闭了闭眼,将不切实际的幻想赶出脑海。
都是娶了妻子的人,还如此天真。
秦牧原暗暗嘲笑着自己,卢雁依察觉到他的心情,靠得更近一些。
不管接下来生什么事情,两人都能一切面对。
“吱嘎……”
木门缓缓打开,出现在两人面前的,是一名用木簪把灰白头挽成一个圆髻、腰背佝偻着的清瘦老妇人。
她的眼神不大好,用粗糙的双手摸索着木门,嗓音粗哑着问:“谁?”
看见她,秦牧原却如遭雷击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过了好半晌,他才缓缓开口:“霜月姑姑?”
“谁在叫我?!”
老妇人神情激动起来,冲着秦牧原伸出双手,努力瞪大浑浊的双眼,问:“是原哥儿吗?是吗?!”
“是我。”
秦牧原忙握住她的手,喉头微哽:“真的是霜月姑姑。”
他做梦也没想到,这么多年过去,霜月姑姑竟然还住在母亲当年的老宅里。
为什么?
当年究竟生什么事,为何母亲带着自己去了晋陵,却把霜月一个人留下?
算算年纪,霜月当年跟着母亲的时候,正是芳华正茂的二八少女,如今也不到五十,怎地就衰老成如此模样。
听见他的回答,霜月眼眶一热,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滴落在布满皱纹的手上。
“原哥儿,你真的回来了,老奴真的把你等回来了。”
她就要跪下对他行礼,秦牧原忙托住她的手臂,不让她下跪。
卢雁依也托住她,轻声劝道:“老人家,既是见到了人,我们进去说话吧。”
这其中,显然有很多隐情。
崔家既然一直在打秦牧原的主意,他们不得不防,站在门口说话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。
“你是?”霜月询问。
“我姓卢名雁依,去年十月初六与王爷大婚。”卢雁依自我引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