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雁依看得笑了起来,道:“王爷,您这是厚此薄彼呀!”
秦牧原满不在乎,笑道:“宫里头,本王正经想送的,就皇兄一人罢了!”
说到底,其他人与他又有什么干系呢。
但卢雁依的家人则不同,他们都是她的血亲,这份年礼不但代表着心意,还有他对卢家的感激。
感激他们这么多年来,对卢雁依的呵护与疼爱。
清点完年礼,秦牧原道:“京中来了信,刺史能在过年前赴任。”
他侧着头看着卢雁依,眼眸温柔,问:“你想不想回晋陵看看?”
“晋陵?”
卢雁依先是一怔,紧接着内心抑制不住地雀跃起来,道:“真的可以吗?”
对京城而言,汴州就是南方了。
但以神州大地论,晋陵县所在的常州,才是真正的南方,吴侬软语的江南之地。
从汴州到晋陵并不近,走水路也需足足七八日功夫。这一来一回,便是半个月往上,他们真的可以去吗?
看着她眼里喜悦的光芒,秦牧原的一颗心也跟着柔软起来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离开晋陵县后,秦牧原一直也想找机会回去看看。看看和她初遇的地方,看看母亲当初带着他生活的地方。
在他心里,关于母亲还有很多谜团未解。
她的母族在哪里?当年为何在怀了先帝的孩子后流落民间?
或许,能找到一些线索。
两人既已离开京城,不妨前往晋陵一探究竟。
那些事横亘于心许多年,这次回京后,下一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。
得到肯定答复后,卢雁依道:“我写一封信,跟随年节礼一起捎给母亲。”
她只知道父亲当年在任上忽然死亡,但在她的记忆中,父亲身体康健无病无痛,怎会忽然死去?
或许是不让孩子们伤心,贺氏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这件事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她长大了,也有了足够的能力。
既然要去晋陵,她想了解事情的真相。
两人都有想寻访的事,便开始准备起来,打算在汴州刺史抵达之后就离开,继续南下。
大半个月后,寒冬腊月。
朝廷派来的贾刺史带着一家老小赶到。
他年纪大了,原籍便在汴州。在京为官多年,仍然只是不上不下的四品官。
干脆想办法谋了这个缺,官升一品,还能在任上辞官还乡,颐养天年。
接风宴上,贾刺史乐呵呵道:“没想到,能有与王爷把酒言欢的一天。要在京里,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!”
在京城,他一个四品官,如何能凑到晋王跟前?
“能在汴州饮酒赏雪,不比在京中强得多?”秦牧原笑着与他碰杯。
他把杯子拿得低低的,笑道:“王爷所言甚是。这辈子,下官都不打算回京城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