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所以,他是真的走了?」
叶鹫惬回身,失去了南阳指引的七宗,譬如他这柄锈剑,好似一下子就没了方向。
不过倒也能理解,与其眼睁睁看着洪泽化作血海。
不如,提前闭上眼。
但那位沈宗主真能闭上眼吗?
叶鹫长出一口气,脑海中浮现出那青年抬头看天时的背影,那森寒刺骨的杀机,又哪里像是试图掩住耳目的模样。
该不会叶鹫用力咬牙,以此按捺心底那抹突兀窜起来的凉意。
一尊有望成仙作祖的天骄,若是真替这洪泽陪了葬,又实在让人痛惜。
「呼。」
姬静熙看着神情突然惨澹下来的众多师兄,没有替沈仪辩解的意思,只是缓缓转过身:「既然他说了看着办,那我们就做好能做的事情。」
「剩下的,交给天意。」
砰!
一只漆黑的玄甲长靴缓缓踏在了陆上。
下一刻,整齐的脚步声轰然震荡开来,直叫那面前在大阵庇佑下的仙宗整个颤了几下。
幽森的面甲下面,隐藏的乃是拧的红鳞鱼脸。
它们漠然的看向眼前的宗门。
领头者取出法旨,认真观阅一遍,随即将其仔细收起,然后抬起了手掌。
刹那间,一柄柄泛着诡异寒光的长矛被这群水妖在了手里,它们动作娴熟的朝着前方掠去,很快便是将这座高山围住。
下一刻,它们高举长矛,用力朝着虚无处插下。
随着长矛上的寒光亮起,矛尖仿佛扎在了有形之物上面,刹那间,一枚枚阵符凭空而显,在那长矛下支离破碎。
破山伐庙!
阵符的破碎携着令人牙酸的声音,好似生灵在哀豪。
相较于西龙宫当初镇压水陆的时候,这群北边来的精锐,很明显对此事更为熟练,而且由于依附北龙宫,受了不少仙家好处的余恩,它们的手段已经高深到了让仙宗内的修士陷入呆滞的地步。
领头者缓缓放下了手掌。
习以为常的看着大阵消退,露出了其中的天地。
「敢问妖将,乃是何方神圣——」」
仙宗那位合道宗主强作镇定站了出来,他用馀光扫过那些幽森长矛,心底明显已经有了答案。
这些东西,绝不是其馀几洪能拥有的,他们甚至听都没听说过。
他只是不明白,自家宗门为何突然会被北洪盯上,到底是犯了何等大罪,能享受到这般仙家手段。
领头者并没有回应,只是朝旁边使了个眼色。
从来没听闻过洗地的时候,与地上的尘土闲聊的。
刹那间,一道道锁链犹如灵蛇钻出,先是在那宗主身旁舞动,隔绝了他与宝地的联系,乃至于禁了他对天地气息的感知,然后瞬间锁住他的四肢和身躯。
仙人玉旨,无需理由。
领头者拖着一柄斩大刀,缓步朝着前方走去。
合道宗主本以为自己与这妖将实力相差不远,哪怕谈判不成,也有个转圜的馀地。
哪里能想到,从头到尾,他竟是与对方过招的机会都没有。
「我等愿意赎罪!」
那宗主眼看着妖将越走越近,不由用力挣扎起来,但他越挣扎,那锁链便愈紧,甚至连体内的道婴五脏都开始萎靡起来。
他完全无法想像,到底要何等势力,才能抵挡的了这麽干脆利落且丝毫不给人反抗馀地的攻势。
至少西洪应该是没有的。
妖将缓缓止住了步伐,却并非因为那宗主的话语。
这些人本就无罪,谈何赎罪。
待到洗清洪泽,从此以后便再无四洪,只剩北龙宫和无量道皇宗分治两地,这是仙人的意思。
等到那时,所有的东西都归北洪所有,又何须他们「赎罪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