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住手!」
山体中掠出一道红了眼的身影,黄文法以前所未有的癫狂姿态,拎着他那柄大刀,双腿狂踏,直奔天穹而去!
然而他只冲出了不足十步,便被无形的压力给镇在了原地,仿佛被藤条缠身,完全动弹不得。
只能五官扭曲,唾沫横飞的朝天上怒骂:「狗畜生,有什麽事情冲你黄爷爷来,对着宝地撒气算什麽本事!」
这样一位地境后期的修土,在司徒福海和石连昌的眼中,却好似和宝地中的其他生灵并无区别,那唾骂声更是云淡风轻,连让两人抬抬眼皮都做不到。
擎天巨柱终于崩塌而去。
一片崭新的内门天地,缓缓映入了众人视线。
数不清的弟子长老证证的看看天穹,维持阵法的手掌逐渐开始颤抖起来。
这是他们自出生起就受其庇佑的天地。
而如今,天塌了。
「还不够?!」叶鹫猛地回头,流光长剑落入了掌中。
「够了。」
紫阳太子轻吐一口气,迈步踏出了那枚龙珠的遮蔽:「你们在此等我。」
「放心,他没问题的。」紫娴轻声安慰着几位南洪宗主。
在洪泽这片地方,很少有他兄长平不了的事情,无非就是缺个名义的问题。
话音未落,紫娴便是现兄长缓缓停住了身形。
她有些烦躁道:「能不能别等了!你要把人急死不成?」
紫阳太子眉盯着前方,片刻后才回头问道:「那是谁?」
闻言,众人齐齐踏出一步,朝着搬山宗方向看去。
司徒福海和石连昌的目光也是落在了同一处。
只见暴露而出的搬山宗内门里,有一座高耸的祠堂正在无形的压力间迅崩塌,化作粉,大梁破碎,显出了其中的真容。
犹如废墟的大殿中,有身影盘膝而坐。
及腰的漆黑丝凌乱的披散着,一袭墨衫微微飘荡,整个人略显偻,
看上去有些狼狐。
特别是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,此刻更是如重病难愈般颓然,一双眼眸里布满了血丝,携着丝丝困惑。
唇角还有刚刚乾呕过的唾液痕迹。
他稍稍抬眸,先是扫过四周,随即朝着天际看了过去。
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注视着,司徒福海挑了挑眉尖,缓缓取出了一枚类似日的东西,只见有血光映照而上,落下了一道影子。
那影子在日暮上疯狂旋转,最后停滞,指向了脚下的方向,正对看那墨衫身影!
「!!」
司徒福海脸上终于涌现出狞笑,身形前俯,嗓音浑厚如铜钟大吕:「本座问你。」
话音刚刚出口,他脸色微变。
只见破碎祠堂当中,墨衫年轻人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,仿佛那无形的压力对其而言并不存在。
他神情木然,拍了拍衣衫,修长五指落下时,掌中已经多出了一柄金纹玄刀。
刀锋斜斜垂地。
青年抬起头,沙哑的嗓音好似将将从沉睡中醒来,携看些许倦意。
「嘘。」
他竖起食指,放到了唇边,唇角多出一道浅浅的弧度,低声道:「留着下辈子再问。」
随着话音飘荡开来,他那稍纵即逝的笑容中,修然多出一抹森寒的杀机「喷。」
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,紫阳太子心中便是有了答案。
再回头看一眼几人脸上的神情,这答案又愈笃定了几分。
「你猜对了,这就是沈仪。」
紫娴用力抚额,没好气的瞪了过去:「喜欢等是吧!现在全完了!」
紫阳太子不太清楚,为何一个天境中期的修土,能斩杀岳公贵,能让高傲如叶鹫都露出这幅表情。
更不清楚对方怎麽敢对两个无量道皇宗的宗主放出这等狂言。
显然,司徒福海和石连昌也没想明白。
两人证了一瞬,随即神情重新恢复了漠然,这代表着他们真的动怒了,
而非是先前那般在西洪生灵面前的表演。
万里江山图同时化作遮天惟幕朝着沈仪席卷而去。
其间人影幢幢,像是感应到了上天的呼唤,皆是双掌合十,开始了无休止的颂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