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了点东西填补肚子后,感觉身上的伤没那么厉害了,这才踏踏实实用凉水泼了泼身子,准备上二楼睡觉时,他察觉到了异常。
一楼二楼拐角处的黑影里,静静站着一个人。
应该是从他开始吃饭就在那,他只是刚现。
“哪位好汉?”
他闪到阴影里,手下意识摸到了柴房边上的一个扁担。
那人影轻笑一声,从阴影里慢慢走到月光照射的地方。
李默。
“是你?好你个共产党,好大的胆子,竟然敢来到我面前。”
郑开奇大喝一声:“老子打死你。”刚冲到了跟前,李默缓缓把手从口袋里逃了出来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郑开奇。
郑开奇尴尬停住,满脸怒容变成了谄媚,“好汉!好汉!共产党不杀老百姓的,是吧?我就是个混口饭吃的老百姓啊。你要冷静啊,钱在二楼,随便拿,有不少啊。”
“哦?”李默冷冷一笑,“齐多娣可没有告诉我,你很有钱。他说你是个很懒散的店小二。”
齐多娣?
李默知道齐多娣?
郑开奇愣了愣,反问道:“谁?我不认识?你在说什么?”
“不用紧张。”李默笑了笑,“他让我告诉你,你没有按照约定杀死他,让他受了那么多罪,他很生气。等过几天伤全好了,会亲自从租界杀过来的。”
此时,郑开奇才松了口气,骂道:“李默你不够意思啊,早说啊,非让我装的那么猥琐。”
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。
上了二楼,李默跟郑开奇说的他的行踪。
“你一去货仓我就认出了你,当时只知道你是老孟酒店的伙计。后来怕引火上身,也怕让同事遭殃被牵连,就赶紧离开,去了租界。租界有老孟的一个临时联络点,我是知道的,结果在那里遇见了齐多娣。”
李默笑了。像个阳光大男孩。
“齐多娣我认识,那晚港口医院的事我也参加了。”
“这有什么好臭屁的?计划还是我筹划的呢。”
两个二十来岁青年互相笑着,聊着。
“这里被巡查了一遍,又是我家,不会有人来,今晚起码是安全的。”
开始谈天说地。
“你怎么进了租界又出来了?”
“老吴身上获得的情报不是密文么?当时送到齐多娣那里,这几天他好了些,就给翻译了出来,如果不是我去,他估计得拖着病躯来找你了。”
“什么情报?”
“关于对一个人的审核问题。”
李默拿出来一张照片:“照片是我刚搞到的。”
一个脸白微胖中分眼睛的中年男子。
“此人叫王申。原淞沪支队的警卫员,前阵子回家探亲时被秘密逮捕。老吴的消息就是这个。
齐多娣说此人是国民党军俘虏后收编的,心思驳杂,革命信念不坚定,很有可能叛变,让我回来查看。
这个人一直被囚禁在南郊警署,我观察了一下午现,他的饭菜很好,怀疑他已经叛变。”
“老吴知道他被抓已经是很多天之前了,淞沪支队也该早就换地方了呗。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吧?最多是个锄奸任务。”郑开奇疑惑道。
“锄奸是必须的。问题是,去年年底,淞沪支队的一个负责地下交通线的副队长被抓了,身份没有完全泄露,一直没有叛变,现在还在监狱。
而这个王申,正是那个副队长手下的人。就怕他为了立功,想起来这一节,认出来副队长,那样就坏了。”
一般被抓住后,都会让人吐露他所在组织里的情报,实在是没有情报可吐了,才会考虑甄别监狱里的人。
李默说道:“一旦副队长被指认出,敌人恼羞成怒,他必死无疑外,他身上的那条地下交通线也得迫不得已全部撤掉。那样的话,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。”
郑开奇点点头,深知一条交通线的重要性。
“我的任务是什么?”
“查出来王申他具体有没有叛变,如果叛变的话,什么看守规律。告诉我,我来解决。要快。”
郑开奇说道:“好,没问题。”
“对了,你为什么叫李默?”
“你为什么叫郑开奇?”
“我妈给取的,开好像是辈分吧。”
“名字也是我妈取的,从小鼻子就灵,露天厕所几天没清理我就能分别出来。”
“哇塞,来,黑狗,你往那边躺一躺,我有洁癖的。”
“你身上有狐臭怕我闻到么?”
“你滚一边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