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月做了个梦。
梦到自己迷路了。
怎么也找不到路的时候,猛然惊醒,坐起来。
窗帘忘记拉,漆黑的夜空中升起圆月。
屋顶上的雪还未融化,衬着清冷的月光,格外寒冷。
花月怔怔地看着月亮。
她想起来了。
二年级的时候,学校组织春游,她不小心脱队了,一个人找不到路,一直到天色黑下来,也没能下山。
后来,找到一个山洞钻进去,害怕地抱着书包,哭的满脸是泪。
那一天,空中也有一轮月亮。
山上有风,有鸟的怪叫。
还有簌簌的声音。
她怕的不得了。
她没想到,是薄宴找到了她。
那一年,她8岁,薄宴1o岁。
她太过害怕,握着一根削得尖尖的铅笔,想当作武器。
当时尚小的薄宴躬着身子进来,她太过惊慌,铅笔戳到他脖子上。
薄宴把她抱进怀里,安慰了许久。
在那之前,她从未见过薄宴,如此温柔的时候。
然后,薄宴找了些木柴,生了一个小小的火堆。
火光驱散了恐惧。
薄宴把外套裹在她身上,抱着她坐在火堆前整整一晚上。
直到第二天,天蒙蒙亮,带着她下山。
那时候,老师和花国栋,还有李文水他们,都吓傻了。
回来后,她就开始烧。
一场高烧之后,这件事,忘得一干二净。
所以,不是花国栋不知道她不记路。
是她忘了。
她忘了他们都知道。
花月心口重重地跳。
她看着天上的月亮,摩挲着手表。
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。
不知道薄宴睡了没。
她抿了抿唇,拨通电话。
那头很快就接起来,声音带着疑惑:“花月,怎么还没睡?”
花月喉咙有些干涩:“薄宴哥哥”
薄宴似乎听出来她声音不太对劲,柔了嗓音问:“怎么了,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
“薄宴哥哥,”花月鼻子一酸,“你脖子上的痣是被我用铅笔戳出来的,对吗?”
那头顿了两秒,再开口时,有些急迫:“你想起来了?”
“对不起,薄宴哥哥,我把那件事忘记了那么久。”花月哽咽着说。
前世活到2o岁,她一直没想起过这件事。
“哥哥现在过去,花月下来好不好?”电话那头有碰倒东西的声音。
紧接着就是风声。
他似乎在跑。
花月吸了吸鼻子,披着棉衣下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