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源中学。
李文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怯生生的小姑娘,他手指掸了一下桌上的试卷:“花月姑奶奶,算舅舅求求你了,能用点心吗,你是初一,不是一年级,这种简单的计算题,也给我做错?”
穿着蓝白校服的小姑娘脸色苍白,圆圆的脸上有几道泪痕。
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,声音带着哽咽:“舅舅,我错了。”
李文水无奈地靠回椅子上,极疲累地摆摆手:“你每次都这样说,结果说一次,少五分,再这么着下去,我真是没脸见你地下的妈妈了。”
“行了行了,这语文不是进步了两名吗?”宋芊在旁边打圆场。
李文水睁开眼睛:“那还不是因为考到了她喜欢的连环画儿上的内容!”
花月嘴一瘪,马上又要哭出来。
李文水的头瞬间如斗大,他连忙闭上眼:“快走快走,再把舅舅气死了。”
“快回家吧。”宋芊抿着唇笑,冲花月挥挥手。
花月抽泣一声,临走前还不忘记把那张只有32分的数学试卷拽走。
校园里安静如水,同学们都已经回家。
她攥着卷子,杏眼中满是仓惶。
重生回来的这一天,阳光正暖,微风不躁。
而花月,是一个没妈的学渣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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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月咬着唇,脸上泪痕还未干,看着回家的那条必经之路。
旁边窄窄的小胡同里,传来一阵阵拳打脚踢的声音,伴随着熟悉的痛呼声。
两条小黄狗正竖着尾巴对着胡同狂叫。
花月抓着书包带子,小心翼翼地站在胡同入口。
胡同里,一个穿着跟她一样校服的少年,正弯腰捡起一块板砖,故意折腾人一样,慢悠悠走向倒在地上的两个男生。
少年瘦瘦高高,蓝白校服空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。
额前细碎的头遮住他的眉毛,一双桃花眼,眼尾上挑,唇角勾起,挂着懒散的笑。
拿着板砖的手,骨节用力到白,能猜测出几分他的不郁。
小胡同逼仄狭窄,光线照不进来。
少年隐在光弱之处,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魔,只能看到幽森的眼神。
似乎察觉到花月的视线,少年掀起眼皮,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。
地上的两个男生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花月,一边嘶嘶痛呼,一边哀求:“花月花月,快去喊大人!”
花月环顾四周,大人们应该都在家里准备晚饭,没有一个人经过。
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帮他们。
但是想到这个少年,她还是逼着自己走到胡同里。
“你干什么花月,你不知道他爸是强奸犯吗?”宋子路紧张地盯着她。
少年似乎毫不在意这句话,只懒洋洋地踩在宋子路胸口,拿着板砖的手举得高高,慢慢落下。
看着宋子路一瞬间变白的脸,嗤了一声,似乎很享受这种变态的快感。
眼看着板砖就要落到宋子路头上,花月伸出小小的手,挡在板砖前面。
她怯生生开口:“薄宴,别打他们。”
因为打了他们,你会被拘留,为你原本就黯淡的少年生活,再添上一笔不光彩的事迹。
板砖停在她肉乎乎的手背上。
薄宴神情寡淡瞥了她一眼,慢悠悠开口:“你、算、老、几?”
花月抿了抿唇,圆圆的杏眼中出现一丝湿雾,她忍着喉间的哽咽:“薄宴哥哥,今天薄心田把我的作业本撕掉了,我又被老师罚站了,老师以为我在说谎。”
不知是为了那句哥哥,还是为那件事情,薄宴眉毛挑了一下,扬着声音:“哦?”
花月盯着他的表情,紧接着说:“希望你好好管教一下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