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几人都沉默了下来,穆国公势大,门生故吏遍布天下,即便他与东宫有姻亲,中山王也并不想与他叫板对峙,而且,这事时隔多年,中间修缮过数次,很难证明是最初修建的时候出的问题,就算他们现在提出,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。
“此事重大,廷尉府必定会介入,不应该由我们提出谁是大殿坍塌的嫌疑人,这样有推卸责任的嫌疑,只会让人抓住错处落井下石,所以承认办事不利,未能提前现大殿会坍塌更妥当一些。”宋淳一贯都这样敢作敢当的性子。
中山王不置可否,宋渚就问:“万一我们承认办事不利,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岂不是就没了?”
“无论皇上会如何处置,我们都要承认,事情是我们办的,而且还特意修缮过,这份责任无论如何都推卸不了,如果嘴硬推卸,反倒会惹皇上生气。”宋淳说完就看着中山王,生怕他此时犯了糊涂:“而且当务之急是等下的仪式怎么办?这个时候皇上应该也得知了消息,到了皇上面前总是要拿出个应对的主意才是,这样也能挽回一些颜面,不至于让结果太差。”
中山王再三思量后同意了宋淳的建议,瞧着他们兄弟三人道:“各自都先说说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吧。”
“等下会在金鳞台敬天地,不如让人将先祖排位都请到金麟台,出了这样的事,势必要向先祖请罪,所以,等敬天地结束后,在拜谢先祖时一并请罪。”
宋渚的想法还是那么简单,中山王和宋淳都不说话,他们最担心的不是怎么进行仪式,是怎么说服太康帝接受这个法子。
而且,如今外头大雨磅礴,就算金麟台有瓦檐遮挡,却不能站下所有的人,总不能让人都站在雨里吧?
宋沅则一言不,她对祭祖的流程不熟,而且这种事她也想不出其他法子。
“王爷,皇上召见。”内侍过来通传了。
中山王心里一悬,做了最坏的打算,领着宋淳和宋渚过去,宋沅则被落下了,他默认宋沅帮不上忙。
送走他们,宋沅又去了坍塌的大殿,宫人和侍卫正冒雨捡出先祖的排位,来来往往的人正忙着把牌位送去一旁的殿里供奉。
宋沅过去拾起一块牌位,恭恭敬敬的放在一旁,随后走近坍塌的地方,旁边的侍卫赶忙提醒她小心。
大雨磅礴,屋顶很有可能再次坍塌,那些摇摇欲坠的横梁瞧着就吓人,还有山墙上从上之下裂开的大缝,看着更是让人心惊。
如果真是偷工减料,那当初是怎么通过验收这一关的?而且穆国公当年奉旨建造太庙大殿,是何等殊荣,他总不至于砸自己的招牌才是。
拍拍断裂的大梁,宋沅打量着悬在半空的断裂处,雨夜看的不是很清楚,也不知道宋淳是怎么看出来大梁折断是因为虫蛀所致,具体的还得等雨停天明了才能知道了。
只是突然,宋沅摸到了一处坑坑洼洼的地方,像极了被虫蛀起的洞,她又摸了摸旁边,却没有坑坑洼洼了。
宋沅不由疑惑:虫蛀不该只在一个地方呀。
她仔细摸了一会儿,隐约觉得像是字,但是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。
“灯。”她喊了一声,立刻有侍卫拿了一盏白瓷灯过来,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白瓷罐子,让宋沅勉强看清楚了大梁上的字。
“江州贺睢昌制。”她念了出来。
这一行字特别小,藏在大梁打磨过的侧棱上,十分不容易现。
宋沅心思一动,招手叫来卫晏:“修建大殿的时候会有留存的人员名录,去找江州来的贺睢昌,看看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“是,属下立刻安排人去找。”卫晏立马抽身走了。
宋沅盯着那一行小字,交代举灯的侍卫,等雨停天明廷尉府勘查完毕后,找机会把那一块小字完整的切下来。
她还没说完,身后就多了几道人影:“九公子怎么来这儿了?这屋坍塌的不全面,还有危险,不宜在此久留。”
“这么大的雨,霍大人来的好快啊。”宋沅从碎砖石里退出来。
霍英好心搀了她一把:“太庙主殿坍塌不是小事,自然是要尽快来看看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,那我把自己的现告诉霍大人吧。”宋沅指向现小字的地方:“那里有一行小字,写着江州贺睢昌制,我怀疑是参与建造大殿的工匠,已经着人去找了。”
霍英往那边看了一眼,他身后的士兵立刻进去,仔细找了一阵才现在哪。
“我大哥也摸过那个地方,但他并未现小字,而是怀疑大梁被虫蛀了。”这事和自家荣辱有很大的关系,宋沅也把心眼子收起来了,对着霍英一五一十的交代,毕竟廷尉府查案可比她自己去查方便的多。
霍英说道:“建造宫殿的所有用材都是极好的,不太可能是虫蛀,具体为何会坍塌,还得查过之后才能下定论。”
“那就劳烦霍大人了。”宋沅客客气气的作揖:“还请霍大人尽快查实,也好让我们有个交代”
霍英点头答应了。
宋沅也不在此久留,抬脚回了自己的屋子,刚把湿漉漉的衣裳和脏了的鞋子换下,就来了个侍女,说是沈氏来问事情怎么样了。
宋沅这才想起要去告诉她们一声,这一次祭祖,因着小沈氏被抬做了侧妃,所以也一同来了,她们与其他女眷一起住在西侧的几间殿里。
宋沅顺着长廊过去,沈氏与小沈氏都已经等着了,宋沅老实说了情况,沈氏急的面色大变。
“这可不是小事,若是皇上问罪,只怕王爷…”她看向小沈氏:“你可有好主意?”
小沈氏细细想了想才摇头,她一个后宅妇人,平日里能替宋沅拿个注意就已经够了,哪能随意置喙前朝的事。
“不行,这事得找人帮忙才行。”沈氏急急忙忙的出去了。
宋沅追到门口见她已经走远,干脆折回来,见小沈氏还未更衣就问:“母亲还没睡吗?”
小沈氏摇摇头:“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,所以就不曾宽衣。”
这一行字特别小,藏在大梁打磨过的侧棱上,十分不容易现。
宋沅心思一动,招手叫来卫晏:“修建大殿的时候会有留存的人员名录,去找江州来的贺睢昌,看看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“是,属下立刻安排人去找。”卫晏立马抽身走了。
宋沅盯着那一行小字,交代举灯的侍卫,等雨停天明廷尉府勘查完毕后,找机会把那一块小字完整的切下来。
她还没说完,身后就多了几道人影:“九公子怎么来这儿了?这屋坍塌的不全面,还有危险,不宜在此久留。”
“这么大的雨,霍大人来的好快啊。”宋沅从碎砖石里退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