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瞧了奏折上的落款,宋润把所有力荐宋沅的奏折全部挑了出来,过眼一瞧,竟有厚厚一摞。
“糊涂!”宋润立刻猜到这是沈皇后授意的事,他指着挑出来的奏折吩咐:“收起来,我过后细看。”
将那摞奏折拿走后,宋润压着火气先看了别的,又一一见了大臣,文官说话不仅文绉绉,还喜欢引经据典弯弯绕绕,一日下来,宋润听得头大,一直到深夜,他才将所有人见完,可即便如此,仍有一堆事还未处置。
宋润实在疲惫,却没有半点困意,独自呆了一会儿后,他起身拿了大氅就往外走。
换做以往,这个时辰必有小酒馆挂着揽客的灯笼,里面必有三两酒客东拉西扯,可如今储君病重,京兆城里风声鹤唳,便是平头老百姓也不敢肆意取乐,早早的便闭了门熄了灯,宋润一路走过,竟是半个人影都没瞧见。
他来到了宋沅府外,因来的突然,一眼就现了府外有人盯梢,这样的安排实在让宋润愤怒,因着一时摸不透对方是谁安排过来了,宋润并没有贸然过去,一阵思量后还是决定先行离开。
他前脚一走,后脚就有侍卫赶去禀报宋沅:“爷,二爷刚刚来过,现了府外的人,已经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宋沅并不意外,府外盯梢的人是她自己安排的,目的就是让人知道自己的处境,至于那些人会联想到谁身上去可就与她无关了。
侍卫才说完,卫晏就来了,瞧见侍卫在这里,卫晏还疑惑了一下,然后才说:“爷,事情查清楚了。”
看闲书解闷的宋沅精神顿时一凛,放下书道:“说吧。”
“太子爷病之前,只接触过一件东西,是皇上赏赐的一柄宝剑,那东西封存的十分严密,太子爷接了赏赐之后就把东西放在了自己寝宫的偏殿,之后没多久身体就开始不适,不仅太子爷受了影响,在太子爷寝殿做事的奴才这几个月也6续病倒,在偏殿负责扫洒的内侍在东西进偏殿之后就病痛难忍被送出了宫,太子爷忙于政务,平日里多宿于书房,所以几个月的时间才病症加重。”
宋沅听完,心里已经泛起了一阵阵寒意:“那柄宝剑的来历可查到了?”
“这个不难查,皇上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有册子登记的,属下请了熟人帮忙,并未在里头找到这柄宝剑的记档,所以可以确定,这柄宝剑并不是皇上的东西,应该是旁人献给皇上,还未登记造册就被皇上赏赐给太子爷了。”卫晏的人脉这个时候挥了大作用。
宋沅立马猜到了是谁,她紧握着拳头,眼中杀意浓烈,那东西杀伤力如此强悍,但凡洪明帝接触过,他都不可能还活着,仅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他根本没有接触过那柄宝剑,就把东西赏给了宋淳。
宋沅不得不怀疑他知道那脏东西的威力,明知道是取人性命的脏东西,他还是赏给了大哥,那他就不无辜。
卫晏问道:“爷,还要继续查吗?”
“不必了,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此事,不管是谁问你可有此事的线索,都不要说。”宋沅交代的很是细致。
卫晏虽不解,却也应着,只是说完并未立刻离开,反倒犹豫着开口:“属下在查此事时,还听到了另外一件事。”
宋沅看向他,目光冷的吓人,卫晏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:“皇上一直在用国师调制的药汤沐浴,似乎还想再生子嗣出来。”
“呵~”宋沅气笑了:“老不死的想的到美。”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再活二三十年,再亲自培养出一个优秀称心的继承人?
宋沅心里一阵嘲讽,也越认定宋淳病重是洪明帝刻意为之,他那样自私刻薄的人,必定不会甘心被宋淳架空,所以,干脆一边调理身子再生子嗣,一边除掉宋淳。
对,一定是这样,宋沅不信他有慈父之心,不信他有是舐犊之情。
他就是一个贪恋权势地位的昏君而已,所有儿女都是他争夺权势的棋子,除了宋淳和宋润,没有人得到过他的真情,他对儿女的付出都讲究收益,所以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。
但宋沅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个疑点,洪明帝登基之前就因酒色被掏空了身子,登基之后纵情享乐,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,他如何敢肯定自己能再亲自培养出一个优秀称心的继承人。
“来。”宋沅示意卫晏到自己跟前来,低声问:“我记得你提过南疆巫师有借寿一技,你在哪里听来的?”
卫晏也压低了声音回答:“在西北时听来往客商说的,起因是一对求医问药的父女在街上寻医治病,有个客商就说了一句,与其花钱买药,不如拿钱找个靠谱的巫师续命,旁边的人问起细节,他就提了几句,其中就说起了借寿,说是可以借子孙的寿元为自己续命。”
“世上真有这样的妖术?”宋沅不太相信,可是洪明帝的举动又让她不得不信。
卫晏皱着眉神色紧张愤怒:“爷,你说太子爷病成这样,会不会真的是皇上他。。。”
他不敢明说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,他是跟过宋润宋淳的人,可以说,若无宋润和宋淳的提拔,他也没办法年纪轻轻就成了宋沅的亲卫陪伴左右的,所以他对宋淳和宋润是极为感激的。
“我觉得很有可能。”宋沅同样愤怒。
卫晏还算理智:“属下再去仔细查查。”
他深知消息的准确性会误导宋沅的判断,所以即便愤怒异常,也不敢不谨慎。
宋沅答应了,却也被此事膈应的一整晚都没休息,熬了一夜瞧着天色逐渐放亮,她立刻去了东宫,结果好巧不巧遇上了宋润。
“二哥。”宋润回来后,他们还没见过面呢。
宋润见她来了,神情一松:“一并进去吧。”
他们一块进去,宋润这时才说:“你府外有人监视,情况对你很不利。”
“我问心无愧,不怕他们。”宋沅继续装无辜。
宋润没她这么宽心,那堆举荐赞许宋沅的奏折实在让他担心,等下他还得去沈皇后宫里一趟才行。